乐天好酒,常至薄醺。逯耀东先生评介他有陶渊明饮酒的境界:“一酌发好容,再酌开愁眉。连延四五酌,酣畅入四肢。忽然遗我物,谁复分是非。”有陶诗的韵味,白居易写了不少效仿陶渊明的诗,都在浅酌微醺之后。
“陶渊明嗜酒,他的《饮酒》诗序就说:‘余闲寡居饮,兼比夜长,偶有名酒,无夕不饮。顾影独尽,忽焉复醉。既醉之后,辄题数句自娱。”逯耀东先生赞叹说:“酒醒之后,还能题诗数句,显然他和以前的魏晋名士阮籍、刘伶拼命喝酒,烂醉如泥完全不同。”
白居易自号香山居士,他晚年在洛阳香山居住,与杜康村相距不远,杜康村是杜康酒的发源地,至今还有古时的酒窖,乐天是个知酒者,若活当世,定是个品酒的大师。依他对酒的钟情,我敢断定,他是肯定常饮杜康酒。
说起杜康,我倒有一段有趣的经历。
5岁那年,先君赴洛阳办事。回来的时候,带回了一瓶杜康酒。少时顽皮,趁人不注意,我将打开的半瓶酒喝了一口,当时那个微辣绕喉的感觉,让我至今难以忘怀。喝了口后,我竟产生了欲罢不止的好奇。结果是,我将快半瓶的杜康酒喝了个精光,沿着家里土楼的楼梯,摇摇晃晃就遛了下来,触地后大醉不醒。
当时把家人吓得够呛,抱到医院,医生检查几遍,竟然找不出毛病。来回翻身的时候,我打了一个嗝,医生嗅出了酒气后说,喝酒了,抱回去吧,睡一夜就没事了。
先君回家后,看到喝完的空瓶,气不打一块来。第二天,拿着一个尖头钳子吓唬我说,再敢偷酒喝,我将你的手指头夹掉。先君家规甚严,自此,我对杜康两字噤若寒蝉。
及大读书,知道杜康是一个人的名字,酿酒的始祖。《说文解字》载:杜康始作秫酒。李瀚《蒙求》云:“杜康造酒,仓颉制字。”杜康乃夏朝人,酒之传世,始于夏朝。历代墨客文人与它结下不解之缘,常以诗咏酒,以酒酿诗,诗增酒意,酒助诗兴,觥筹交错,华章汗牛。魏武帝曹操赋诗:“慨当以慷,忧思难忘;何以解忧?惟有杜康。”?诗圣杜甫云:“杜康频劳劝,张梨不外求”。大文豪苏轼留下醉语:“如今东坡宝,不立杜康祀”。
玩是阮籍。他听说“步兵营人善酿,有贮酒三百斛”,于是求为步兵校尉,说出“不乐仕宦,惟重杜康”。这是个为酒连官都不愿当的主。当然了,与自称“天生酒徒”的刘伶相比,阮籍还逊色许多。